威胁概述

2020年5月，奇安信病毒响应中心移动安全团队在日常的威胁分析运营过程中发现一款Android平台的恶意SDK插件，联合安天移动安全团队和其他安全研究机构进行深入分析拓展，确认SDK具有收集用户隐私信息和下载执行更多恶意插件的能力。对影响面的分析显示这款恶意SDK插件被市面上数百款Android应用集成，结合恶意SDK后续插件下载量以及奇安信威胁雷达遥测数据分析估算至少有200万台以上的独立Android终端设备安装了带有该恶意SDK插件的应用。基于该恶意SDK的行为特点以及溯源到的幕后组织信息，我们将其命名为“道贼”。

基于奇安信威胁情报中心大数据平台监测，“道贼”SDK自2019年7月开始被投入使用，持续至今累计至少感染数百万级移动终端用户。“道贼”SDK内的恶意代码通过直接的内嵌插包或间接的动态加载运行，运行后会上传用户安装的应用列表及手机固件等隐私信息，并从服务器下载执行由攻击者指定的插件，给用户设备造成巨大的现实隐私泄露风险和潜在的进一步恶意活动的安全威胁。通过分析该恶意SDK幕后组织的业务范围，并结合插件盗取用户隐私信息的特点来看，“道贼”SDK的最终目标是为了帮助幕后组织通过恶意互联网营销以牟取丰厚的黑灰色收入。为防止威胁进一步扩散，奇安信病毒响应中心对该移动安全事件进行分析和披露。

“道贼”SDK之技术分析

通过分析和关联，至今我们发现到已有247款APP受到该SDK影响，累计共367个样本。

恶意功能

奇安信病毒响应中心移动安全团队和安天移动安全团队对SDK的具体功能做了深入分析，目前基本确认存在收集用户隐私和云控执行控制功能，基于此SDK事实上构建了一个百万级别受控系统的Botnet，随时可以执行各种包括推广刷量到网络攻击等各种恶意功能。

收集用户隐私

受感染的Android手机应用启动后，“道贼”便会上传手机已安装应用列表、运行中的应用列表、是否开启通知栏权限、存储卡和内存大小等移动设备隐私信息至攻击者服务器。

上传移动设备隐私信息参考图1

上传移动设备隐私信息参考图2

云控执行插件

“道贼”SDK还会根据攻击者下发的加密指令下载执行更多的恶意插件：例如通过解密下发的加密云端指令信息，并根据解密后的云端指令进一步下载指定的插件并执行，给用户设备造成巨大的安全威胁。

根据攻击者下发的加密指令下载执行更多的恶意插件

加载方式

奇安信病毒响应中心移动安全团队与安天移动安全团队针对感染了“道贼”SDK的Android手机应用进行详细分析后发现，一旦用户运行了相关APP，就会自动触发“道贼”SDK的恶意攻击。而“道贼”SDK使用到了两种不同加载方式，我们将对这两种加载方式进行详细分析。

内嵌插包加载

通过分析发现，相关黑产组织会直接把“道贼”SDK经过加密后，采用插包方式植入到被感染APP的入口activity或者入口Application中，一旦相关APP运行，就会自动触发恶意攻击。需要注意的是，为了对抗安全检测，不同的APP所植入的“道贼”SDK并不会完全一样。

“道贼”SDK内嵌插包后修改的入口activity及入口Application代码截图

动态间接加载

为躲避一些传统安全厂商的恶意代码检测技术，攻击者还会采用更加隐蔽的动态加载“道贼”插件的方式。比如在APP运行后，通过解析服务器下发的插件配置指令文件，再加载执行指定的恶意插件，而其中就包含着“道贼”恶意插件。

动态加载的代码图

动态加载 “道贼”插件参考图

影响面及溯源

受影响Android应用

通过分析和关联，我们发现“道贼”SDK插件被市面上数百款APP使用，结合恶意SDK后续插件下载量以及奇安信威胁雷达遥测数据分析后发现：至少有200万台，独立Android终端设备安装了带有该恶意SDK插件的APP。

从受影响APP分类来看，使用了“道贼”SDK 的APP主要集中在影视(占比49.34%)、游戏(占比18.93%)、购物(占比5.92%)、小说(占比4.14%)等类型中。通过这些APP分类性质来看，这可能是由于在节假日和疫情期间，影视、游戏、小说类社交娱乐相关的手机应用更适合宅居在家消遣使用，从而被带有恶意SDK的APP乘虚而入。

感染了“道贼”SDK的APP类型分布

我们通过“道贼”SDK感染的APP名称制作了如下热词图，不难看出大部分APP均为不正规影视、社交、娱乐、色情诱骗类APP。应用名称中不乏“美女”、“电影”、“游戏”、“小说”等诱惑性关键词。

受“道贼”SDK感染的APP热词图

可能的传播途径

至此，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道贼”SDK主要通过不正规APP应用使用其相关插件功能来实现植入到大量的Android应用中，从而通过暗藏于插件中的恶意功能收集用户隐私并下载执行恶意插件，部分感染了“道贼”SDK的Android手机应用还可以通过多个不知名手机应用网站下载。奇安信病毒响应中心收集了所监测到的所有感染了“道贼”SDK的应用程序，相关应用的HASH及名称列表见附录1：“道贼”SDK相关IOCs部分。

通过对APP的传播渠道追踪分析发现，其主要是被数个黑产组织在其各自的黑产服务器上进行传播，少数在数个不知名手机应用网站进行传播。从目前奇安信威胁情报中心的监测数据来看，几大主流应用市场暂未发现感染了“道贼”SDK的手机应用程序，这和主流应用市场较为严格的审查和安全检测流程不无关系。由此可见，在APP上架前做好安全审查及检测机制是阻断这类恶意插件传播感染最有效的手段，用户从正规的应用市场下载使用应用程序可以避免大部分的风险。

感染量省级分布

从地域分布来看，“道贼”恶意SDK感染量最多的省份为河南省，占据全国感染量的13.38%，其次为河北（8.55%）、四川（6.50%）、山东（6.45%）和广东（6.28%）。此外，湖南、江苏、江西、山西和广西的“道贼”恶意SDK感染量排在6-10位。

C&C资源及访问特点

通过对涉及到的所有APP进行分析统计，我们发现该SDK的黑产组织现已投入使用至少14个不同的C&C域名，共归属对应到8个不同的IP，显示出组织强大的资源能力。值得关注的是，这批C&C域名在2019年1月开始陆续注册，于2019年7月开始进入活跃期，显示幕后组织为此恶意代码的传播和运营做了精心而长期的准备。

基于奇安信威胁情报中心的大数据监测系统显示，以“道贼”SDK的某一个C&C服务器（命令和控制服务器）日常访问量来看：受感染设备每逢节假日就会出现一个访问的小高峰，且在2020年1月春节和新冠疫情爆发后呈现出持续大量访问和持续增长的状态。我们对受感染的应用进行跟踪分析后发现，受感染的APP基本上均是一些不正规的影视、小说、小游戏类APP及部分色情APP，这类APP非常符合部分网民宅居时打发消遣时间的使用习惯，也印证了为何“道贼”SDK访问其C&C服务器的高峰期会发生在节假日及疫情期间。

C&C服务器：39zn4g.hal1ug.com日常访问曲线图，来自http://ti.qianxin.com

与黑产服务器的重叠

另外，奇安信病毒响应中心在溯源跟踪分析的过程中还发现，“道贼”SDK还与多个此前跟踪的黑产组织存在关联。自2019年8月开始，黑产组织相关的多台服务器被用于感染了“道贼”SDK手机应用程序的下载，通过分析其中的两台黑产样本分发服务器，可看到一开始每天就有数千的访问量，至今单台服务器累计就共有近百万次的访问量。

两台为感染了“道贼”SDK的应用提供下载的服务器访问趋势图

此外，“道贼”SDK还使用到数台阿里云日本服务器，其中一台用来获取上传用户隐私信息，抽样数据显示在访问高峰时期单日就有高达近数十万次的访问量。由此也可见“道贼”SDK感染量的冰山一角。

“道贼”SDK用于获取用户隐私信息的某台服务器访问趋势图

始作俑者溯源

“道贼”SDK使用到的插件感染技术使得不同的攻击者、黑产组织都可以快速集成到目标APP中，且一般传统的恶意代码检测方式较难快速识别，这也是造成这类攻击影响面较大的原因之一。

奇安信病毒响应中心在针对“道贼”SDK的分析及幕后开发者的追踪溯源过程中，发现利用“道贼”SDK的多个黑产组织都有业务上的交集，且大多数黑产组织都使用了多个不同来源的“道贼”SDK开展黑灰产攻击活动。

通过对“道贼”SDK包内信息及C&C服务器关联分析，“道贼”SDK疑似与某移动互联网营销组织的活动有关。此外我们通过黑产服务器域名的交叉关联分析后发现，用“道贼”SDK来进行黑灰产活动的相关团伙还具有一定的地域特征。

总结

随着移动互联网的飞速发展，用户规模不断增长，金融、生活以及社交和娱乐等全面向移动互联网迁移，这也导致移动互联网各类应用爆发式的增长。其中不乏大量利用用户对娱乐、色情产生依赖而生的黑灰产类恶意APP。而这类APP为了缩短开发成本和提高开发效率，大部分会接入第三方公司的SDK（软件开发工具包、插件）。并且这种开发方式已然成为开发者常用的开发方式。当然万物有利有弊，某些组织受到利益的驱动，甚至开发出暗藏恶意的刷量、扣费及窃取隐私等的恶意SDK。这些黑产类SDK除了被黑产人员用在自己的恶意APP中以外，还会被不知情的开发者接入，从而影响使用其APP的正常用户，甚至造成下架停运的风险。

而“道贼”SDK功能强大，编写非常专业，并且运用多种免杀对抗手段。如果没有长时间的积累和相关娴熟的分工配合是不可能开发实现的，于此亦可窥见现今移动端黑灰产已有想到成熟的积累。

针对普通用户如何避免遭受诸如“道贼”恶意插件的侵害，奇安信病毒响应中心移动安全研究团队给出了以下防护建议：

使用正版和较大的官方应用市场提供的APP应用，不要安装非可信渠道的应用、不要随意点击不明URL链接和扫描安全性未知的二维码信息；

移动设备及时在可信网络环境下进行安全更新，不要轻易使用外来的网络环境；

确保安装有手机安全软件，并进行实时保护；

若发现手机感染木马病毒，请及时使用安全软件进行清理，避免重复交叉感染。

另一方面，作为一家安全厂商里专门进行移动互联网安全研究的团队，奇安信病毒响应中心移动安全团队一直致力移动安全领域及Android安全生态的研究。目前，奇安信的移动安全产品除了可以查杀常见的移动端病毒木马，也可以精准查杀时下流行的刷量、诈骗、博·彩、违规、色情等黑产类软件。

附录

“道贼”SDK相关IOCs

文件Hash	AppNa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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