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客季昕华——从技术宅到创业英雄的几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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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史中浅黑科技

季昕华，UCloud掌门人。

如果对以上两个名字都无感的话，也许你听说过刀塔传奇和啪啪三国。包括这些榜首游戏在内的两万多家公司的服务，就坐落在UCloud云计算平台上。算起来，这些公司的产值超过了250亿元人民币。很多人都知道肯德基麦当劳，却很少关注为他们提供专业烹调工具的厂商。季昕华的角色，大抵如此。

成功的创业者数不胜数，季昕华的特别之处在于——他是中国最早的一批黑客。2000年左右，他因为发现了各种操作系统的致命漏洞、侦测到冲击波、震荡波等蠕虫病毒而名声大噪，旋即获得了在华为、腾讯任职的机会。然而这位殿堂级黑客“叛变”到云计算领域，不免让人唏嘘：说好的手持利剑、惩恶扬善，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呢？

季昕华不再是黑客了吗？为了回答这个问题，他对我讲了五个有关自己的故事。

一、给黑客送公仔

季昕华生在农村，第一次碰电脑是在他的母校同济大学。“当时把键盘上所有的键都按了一遍，电脑还是不开机，于是怀疑电脑是坏的。”这件事成为了季昕华津津乐道的糗事。不过勤奋的他借助帮助学校管理机房的机会，研究了诸多计算机技术。后来听到有人聊黑客，觉得自由出入一个系统是一件成就感非凡的事情。从此开始研究对各路系统的破解，“看到人家的系统就手痒”。

助人是很多人的本能，季昕华这一本能似乎极其强烈。“突破一个技术难题，我很有成就感；帮助别人解决一个难题，也有同样的成就感。”但是，初出茅庐的他兴冲冲地把发现的高危漏洞提交给厂商之后，得到的最好结果就是石沉大海，有时甚至招来怀疑的恶语。

因为有着这样的经历，2004年加入腾讯的季昕华首创了一项制度，那就是——向每一位提供漏洞给腾讯的黑客发感谢函，外送一个公仔。

因为我就是一个黑客，所以我最能体会他们的感受。虽然这个东西不值钱，但却是对黑客的尊重。其实对黑客的鼓励政策就是从我开始的，一直发展到现在成为一项“行规”。一些公司还会奖励iPhone和iPad。

季昕华毫不掩饰他的骄傲。

二、最牛的黑客——研究人的规律

白天做团队的管理工作，晚上回家之后，十点到凌晨两点之间赶着研究当时的新技术。

这是2003年从技术岗位转向管理岗位初期，季昕华的日常生活。每天没有时间搞技术让这个“技术宅”失去了安全感，于是只好牺牲休息的时间追赶。最让季昕华感到焦虑的是：他并不是一个善于沟通的人。“计算机的规则是确定的，而人是变化无常的，所以那时候被迫天天和人打交道的感觉是非常痛苦的。”

但是，每天繁重的管理任务和下班之后艰深的技术钻研还是快让他扛不住了。要么放弃技术、要么放弃管理。事实证明，季昕华的黑客精神在那一瞬间爆棚——他开始用研究计算机的方式研究人。

当你发现人也是有规律的，一切就变得简单了。每个人都有需求，每个人都有兴趣，每个人都有想要的东西。当你能够设计出一套东西，可以满足每个人的需求的时候，管理就成功了。

三、对于下载App，内心是拒绝的

在腾讯的日子里，季昕华忠于职守，把安全管理做得滴水不漏。作为一个黑客，他对安全威胁敏感得令人发指。“那个时候我特别怕用手机下载一些App，因为总觉得新出的App在安全性上非常弱。结果就造成了我封闭了自己，对社会的感知也非常弱。”现在回想起来，季昕华认为自己掉到了一个大坑里。

作为一个安全负责人，当时凡是我认为有威胁的业务，都会选择不去发展，是非常错误的。现在看来不发展才是最大的不安全。

季昕华说，安全问题可以在发展中逐步完善，但是因为安全原因放弃一项新业务，对公司来讲是一种损失，如果是小公司，也许会直接导致公司死亡。

四、斗牛士之死

大概是在2010年左右，我接连看到两条消息：上海大众汽车的总经理在甘肃试车，遭遇了事故身亡；一个西班牙的斗牛士不小心在赛场上被公牛刺穿了喉咙。

对于这两个悲剧，季昕华从中得到的教训是：“善泳者溺，善战者死。”这个想法一旦产生，就再没有消失。彼时季昕华已经成为盛大的高管。作为中国第一个拥有CSO（首席安全官）名头的人，季昕华似乎达到了他职业的最高点。然而，正当季昕华感觉自己遭遇了天花板的时候，那个“人会因为优势而死”的念头又冒出来。那时恰逢盛大云的建立，季昕华横下一条心，准备抓住这个机会。

“但我并不是要放弃安全”，季昕华说，“正是因为爱安全，我才会放弃安全。”他的理由有三条：

1、安全的市场规模不够大，即使是2015年，也只有300亿左右。 2、安全始终是防御性的，而不是建设性的，防御对社会所做的贡献并不会直接显现。 3、如果云计算发展，可以促进更多创业企业发展，也就直接带动了云安全行业发展。

2015年4月，UCloud获得C轮融资近1亿美元，季昕华在现场演讲

五、一百万美金，我也有啊！

在离开盛大云创办UCloud之时，有很多天使投资看好季昕华和新公司，想要投资占股。但是出乎意料，季昕华拒绝了所有的天使投资。“天使投资一百万、两百万，我也有啊！他们投资还要占股份。”这就是当时季昕华的真实想法。

然而，宁可卖掉一套房也不拿天使的他，现在还是后悔了当初的选择，并且在每次和创业者分享的时候，都要重申接受天使投资的重要性：

1、由于你不拿天使投资，应聘者会认为投资商不看好你,而不敢加入公司。 2、由于初期资金匮乏，不能够做大面积的宣传，客户会担心你的公司分分钟关门。 3、拒绝天使的同时，也会拒绝一同到来的投资人的市场、人脉、经验的资源。

这些资金之外的东西，让季昕华认识到，即使自己有钱，遇到合适的投资者还是要敞开胸怀。

“你认为自己还是一个黑客么？” “当然是！”

季昕华回答得斩钉截铁。

“安全是云计算最重要的基础。”他加重了语气。兜兜转转十余年，这个黑客似乎真的找到了爱安全的终极方式。云平台上的初创企业需要安全，而季昕华颇有自信地宣称，UCloud对安全非常关注，会和自己的黑客朋友——优秀的安全公司合作，保证用户的业务安全。神奇的是，这个老黑客竟然不需要罗列出他所运用的种种安全技术，就可以给人一种可信的感觉。